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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艾琳诺第一次觉得,一道目光里所蕴含的意味,可以抵过所有的情绪。
但就是因为他是赫多,所以才会在她失态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立即追上来,给足她缓和的时间。
他在店铺外头找到她,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但最终只是走了过来,无事般地将她的手挽在他的臂弯上,带她走到街上去。
皇城里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他们一样或挽着手,或共乘着无篷马车行驶在大道上,眉语目笑。
男人们张扬地携带着情妇或爱人出入各色珠宝铺,或许下一趟他们就会光顾城里最好的裁缝店,只是有可能会在那里遇上男人的妻子。
而最后只是需要男人多花几张票子,来买下妻子故意相中情妇所选择的裙子布料来示以安抚。当然,他们踏出铺子转头又得哄情妇去了,这一整天下来,怕不都是围着女人转的。但当夜晚回到床上,软玉温香在怀,又觉一切甘之如饴。
城镇中心里也有着一座异常壮观的大型喷泉,几个乐师站在水池边演奏着轻快的提琴乐曲。
这一切看起来都和西里镇子非常相像,但却又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一个更加华贵以及大胆的地方,人们对一些行径容忍的阈值愈加高。当然,他们也有可能根本就不在乎,因为这些事于他们来说本就是不能遭到批判或谴责的。
喷泉的水珠飞洒到她的裙子上,赫多轻轻将她带离了那里。
“你对这里的印象?”他们走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
艾琳诺只轻轻摇了摇头。“你刚刚在做什么?”她主动问道。
“只是在留个信息,告诉他们我来了。”他说,“确保明天会面的顺利。”
一个小孩站到了他们面前,手里提着一篮子的花卉。
女孩仰起头,“我想,你的女伴需要一朵新鲜欲滴的花。”
赫多弯下腰,女孩轻轻在他耳边说,“看起来你把她惹恼了,是吧?我看出来了。”
赫多笑了出声,告诉她:“我可没有。”
“也对,妈妈说男人总是不肯先承认错误的。”女孩耸肩道,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
“但我想无论什么,你身边的女伴此刻看起来比需要你还需要一朵鲜花。”她向他展示篮子里的花束。
还不忘小声叮嘱他,“你得做些让她开心起来的事,比如这个,只需要三个便士。”她又指了指花朵。
赫多微哂,对身旁的女人道,“我想你这冷若冰霜的脸再摆下去一个晚上,我可就要成为皇城里的负心汉了。”
他看向小萝卜头,“那你替我选一种吧。”
女孩很快拿出一枝蓝色风铃草,像熟读稿本那样说道:“这代表着坚持和浪漫,我希望你们不要放弃彼此,长期的爱情要坚守下去才会永固。”
赫多接过花,将钱递给她,“听起来像现编的。”
女孩收下钱,白他一眼,只落下一句,“现在我知道她为什么生你的气了。”转身又跑到了另一对男女面前。
赫多站起身将风铃草交给身旁的女人,看向她,“我们回去吧。”
艾琳诺转过头,“你不逛了吗?”
“你的脸色非常不好,艾琳诺。”他认真地说。“我认为你需要回去休息。”
她没有违心拒绝,因为此刻她一点也不想再待在外头。
回到旅馆时,台前的女人惊讶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太太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我们决定提早回来休息。”赫多解释道。
女人瞥见艾琳诺苍白的脸色,热心地问道:“有什么我能为你们做的吗?”
赫多笑说,“也许不是现在,我先送她上去。”
回到房里,艾琳诺走到床边的沙发坐下,浑身像是被卸去了力气一般。她想起什么道,“对不起,我们本来是要出去吃饭的。”
见赫多不像刚刚一进屋子那样就将帽子摘下,她问:“你还要出去吗?”
壁炉里的柴火已经被点燃,只见他蹲下在那里,往里加了几块木,把水壶放了上去。
“是的。”他又站起了身,走到屏风处,将木桶里的水全数倒进浴缸。
艾琳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来回走动的身影。
“待热水煮好,你可以先洗澡。”他回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小声告诉她。
她微微发红的眼睛盯着他,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有多么可怜。
他见过的艾琳诺,是即使遭人诽谤编排和掌掴威胁都一声不吭的。
他忍着不去问那双眼里藏着的泪水是为了什么,即便他有多么想知道击碎眼前这个顽强女孩的到底是什么。
“我很快回来。”他眼里有安抚,“在那之前你可以放心使用浴缸,我不会随意进来。”
赫多离开房间了。她的手里还攥着刚才的风铃草。
她一直坐在寂静的房间里,直到火上的水壶开始烧开,她才站起身来。
她将热水倒入盆里,脱光衣服,将身子浸进池子里。
任由身子下滑,将头也浸入温热的水里。
她缓缓憋气,在水里睁开了眼睛。
浴缸里的水忽然变成血红色,锈腥的气息扼住了她的脖颈,她尝试与水里的窒息搏斗,唤回自己的意识和清醒,一直到她憋不过气浮出水面大口喘息,才发觉水已经凉了。
她倚在浴缸的边缘,看见自己手臂上的肌肤在战栗。她从水里站了起来,捞过一旁的毯巾。
艾琳诺只觉得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将自己随意扔进任何一个地方,哪里都好,那股柔软使她闭上了眼,它们告诉她沉睡能够带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