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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2();

read2();“鹰巢军。”

鹤知知揉了揉额角,  方才被那尖锐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痛。

“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鹤知知记性很好,还清清楚楚记得,几年前李簧提起鹰巢军时所描述的内容。

在他描绘的图景中,  鹰巢军就像一支神兵名将,  哪一户生了急病,  他们都能及时赶到,  而且所到之处,  便能将瘟疫斩草除根。

可是以她方才亲眼所见,  鹰巢军怎么像是家家户户狗都嫌。

福安低声应道:“许是乡民百姓,  有的不大配合,  便只能用些手段吧。”

“那也不能这么凶恶。”鹤知知蹙眉。

听闻这鹰巢军一天至少巡逻三回,  而且不定时,不定点,  也就是说,  柳叶城的所有民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接受鹰巢军的检查。

长此以往,谁受得了?

鹤知知思考着这些事,仰头看着月亮。

东洲的夜色很清,  或许今晚会比往日睡得安稳些。

鹤知知叹了口气,  挣扎许久,  还是躺到了床榻上去。

失眠久了,  睡觉都成了一件让人害怕的事。

她在心中默默背诵着以往在学监里觉得枯涩难懂的文章,  催促自己入眠。

半梦半醒之际,放在枕边的手心里好似有一抹温度轻轻划过,鹤知知下意识抓住。

在那虚幻缥缈的梦中,像是和人握着手一般。

梦境渐渐变得安稳。

翌日早,  鹤知知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动静。

她睁开眼竖起耳朵,  听清楚了,  是睢昼在说,今天可能会起雾,要趁机去山谷里看看。

鹤知知连忙爬了起来,匆匆让曈曈帮她洗漱整理,快步拉开门。

“我也去。”

睢昼瞥了她一眼,冷淡地收回目光,不置可否。

他看了眼景流晔,眼中意思很明显,就是叫他拒绝。

景流晔爽朗地开口道:“好啊,一起去。”

睢昼呼吸一窒,用力瞪他。

“干嘛?”景流晔摸摸后脑勺,“殿下很关心此事,是我们东洲的荣幸,当然要请殿下一起去。”

睢昼暗暗咬牙:“殿下在这里待着,也同样能关心。”

“我说了,我也要去。”鹤知知戴好护腕,走到他们面前,瞥了睢昼一眼,平静道,“我若是不自己去,恐怕一点消息也听不到。”

睢昼脸色白了白,但随即更加僵硬,怒气冲冲地扭到一边。

鹤知知并没有跟他多说,睢昼现在反感她,也不是坏事,反正他们都是要划清界限的。

景流晔道:“那我们出发。”

鹤知知今日穿着一身方便骑马的束腰长裤,长发高高绑在脑后,手腕被护具勒得细细的,很是飒爽。

景流晔平时分不出美丑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转身想跟睢昼说点什么,却见睢昼垂着眼冷着脸,一副无心石佛的模样,无欲无情,一点也不像会跟他讨论这种事的样子。

景流晔“啧”了一声,作罢。

睢昼说的果然没错,辰时刚过,城里就渐渐起雾了。

那雾气由远及近,一开始淡淡的,几乎转瞬之间就变浓,很有妖魔腾云驾雾的气势。

等鹤知知几人接近山谷时,已经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马踟蹰在原地不肯走动,无论怎么拉动缰绳都只是嘶鸣着扭头。

几人只好下马,将马匹绑在旁边的树上,免得等会儿找不到。

“靠近些,我们别走散了。”景流晔很显然对这大雾有些犯怵,紧张地提醒。

鹤知知提步跟上,但景流晔毕竟比她高出不少,步子也迈得大,鹤知知不得不往前追。

追得有些费劲,想停一停歇一会儿,却踩到了后面人的鞋子,还差点撞到身后人的怀里。

被她踩到的那人“嘶”的一声深深吸气,那声音中体现出的痛苦,让鹤知知恍惚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其实是一头大象,这么一下就把他的脚给踩断了。

鹤知知扭头一看,是睢昼正跟在她身后。

冷着脸半眯着眸子盯着她,用目光无声地谴责她。

“抱歉。”鹤知知把脚挪开,很自觉地让到一旁,等着他先走。

睢昼看出她的意图,皱起眉:“这是做什么?”

“你走前面吧,免得等下又踩到你。”鹤知知觉得自己很礼貌。

睢昼不悦道:“这是闹脾气的时候吗?我跟在你身后,才能更好地保护殿下的安危。”

鹤知知讶然道:“保护?我当然有专职负责保护我的人,国师应当保护好自己才是。”免得被她踩断脚。

一身黑衣的暗卫依言出现在鹤知知身后,如一道随行暗影。

睢昼冷冰冰地打量着那个暗卫。

暗卫被包得只露出一双丹凤眼,目光炯炯地同国师对视。

用灼灼热烈的目光,体现着自己对工作的自信。

睢昼腮帮紧了紧,大步走向前方。

鹤知知悄悄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块木牌。

这块木牌是昨天她去找景流晔时,从他那里要来的。

八卦图的形状,刻着一圈子丑寅卯,中间有一块镂空,里面应当是一块白布。

正是如今柳叶城最流行的雾卦。

把这木牌给她时,景流晔千叮万嘱。

叫她拿回去看看就行了,收在屋里,千万别带出来。

更不能带到雾里来,算什么卦。

期间景流晔再三保证自己绝对相信国师所言,相信柳叶城内没有妖魔,但是这玩意它就是有些邪门,千万不要乱来,免得招来了灾祸。

所以景流晔反复叮嘱鹤知知,绝对不可拿着它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否则若是被国师知道了,他就没有活路了。

鹤知知当面答应,今天却藏在衣襟里悄悄带了过来。

她盯着手中木牌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变化。

装神弄鬼。

她心中可没有什么要许的心愿,也不想算什么卦。

她只是想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们在雾中摸索着前行。

上回来这山谷中时,无论是景流晔还是睢昼都并未发现可疑的踪迹,猜测背后作乱之人一直是趁着大雾的掩盖行事,便只有雾天时再来一趟。

几人乔装后潜行在雾中,都有几分紧张,高度集中。

忽然,鹤知知好像听见了什么声响。

压抑的,喑哑的碰撞声。似乎被收在什么袋子里,一晃一晃地撞出声音。

鹤知知小声道:“你们有没有听见……”

前面两人都回头看她。

“好像是铜器的声音。”

景流晔瑟瑟道:“殿下,你别故意吓唬我了。”

鹤知知:“。”

她是认真的。

铜器,谁会随身带着铜器在山谷里走呢?

铁匠?路过的猎户?

都有可能。

鹤知知脑海中莫名闪了一下,还想起另一种人。

正思索着,睢昼那边忽然有了动静。

他仰颈朝远处看了一会儿,忽然纵身追了上去,身影转瞬即逝,消失在雾中。

鹤知知心口紧绷,下意识失声喊了他的名字,睢昼却再无回应。

周围只剩下茫茫大雾。

鹤知知喉咙口跳得飞快,撕扯着疼痛。

“睢昼呢?睢昼去哪里了。”

景流晔也十分惊讶,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国师大人功夫了得,殿下不要担心。他应当是有把握的。”

鹤知知已然面色苍白,强自按捺着焦虑。

不知道等过了多久,身边刮过一道劲风,有人突袭而来。

鹤知知身后的暗卫没有反应,静静待在原地。

那人到面前停下,手中提着一物。

鹤知知心神猛地一松,面上的神情没绷住挽成了笑容,唤道:“睢昼!”

睢昼微愣,呆呆地看着她。

鹤知知反应过来,揉了揉脸,移开视线。

睢昼抿抿唇,将手中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面具,鸟嘴突兀,形状诡谲。

鹤知知下意识地皱眉。

景流晔疑道:“这不是鹰巢军的面具吗?”

鹰巢军在治瘟疫的时候,有一套保护自身的装备。

这鸟嘴面具便是其中之一。

鸟喙又尖又长,使人难以靠近,自然而然保持着一个距离,便是为了防止被感染。

鹰巢军的装备每一套都必须对应着人,若是遗失、损坏,只有到专属的机构那里凭令牌才可以补领,因此绝不可能被别人拿着。

睢昼拧眉道:“人跑了,只掉了这个。”

“那也足以确认他的身份了。”鹤知知语气幽幽。

她听到的果然没有错,那闷在布袋里的沉闷响声,果然是铜锣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

迷雾中的人,竟然是鹰巢军。

这样一来,就很能说得通了。

什么人能走街串巷、随时随地在各个角落出现?

又是什么人能迅速消失,隐匿无踪,让人无法察觉?

鹰巢军便能做到。

大雾是他们的掩护,而那一身装备则是权力的象征。

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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