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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啊……”

赵岚记得,这是他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再见时,只是一人,一青冢。

赵岚轻轻地捏拿着手中的酒杯,一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盏又一盏,一壶又一壶。

最后,他迷迷蒙蒙,神志不清,拿起了剑,摇摇晃晃站起来,像多年前在沙场上那样,纵情挥舞一番,砍断了梅枝,掀翻了杯盏。

一派欢畅淋漓,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眼前的雾气,什么也没有。

赵岚轻叹一口气,两行泪兀然落下,轻轻一回转,身子“砰”地倒在了地上。

望着清明的天,竟还是七年前的老样子。

七年了,魂魄不曾来入梦。

青纱帐内,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于宽大的榻上沉醉地旖旎。

“将军,将军……”

苏靥泽被赵岚压在身下,难耐地扭动着身子,仿佛赵岚的器物又弄疼了他,又仿佛想要更多。

赵岚喘着粗气,一只手将苏靥泽的两只细瘦的手腕举到他自己的头顶,再死死地钳制住,不让他乱动,随即低下头用力地吻苏靥泽的唇,下身则狠狠回应他,嘴里喘息着道:“嗯,将军在这儿。”

苏靥泽满面通红,一双桃花眼噙满了泪水,裸露的肌肤都微微透着粉色,嘴唇微微颤动,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了细碎的呻吟。他似乎不停喊着“将军”,仿佛喊出来,他们的灵魂就有更深一步的契合。

二十四岁的赵岚,与十七岁的苏靥泽,度过了他人生中最淫靡、最快乐的两个月。

他们几乎夜夜缠绵,吃饭、沐浴都黏在一起,白天,苏靥泽为赵岚唱戏,赵岚则会带着他去江南的各处游山玩水。

他们看对方的眼神,除了爱便是欲,仿佛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任何的东西,世俗、功名,全部都与他们无关了。

一刻都不能分离,一刻都不能。

赵岚是大将军,打了胜仗回京,途经江南,就当他骑马过桥时,看见了站在游船头上唱着《牡丹亭》的苏靥泽。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瑱,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原来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我也曾试着给他拨,可那公用电话常常是无人接听,即便是有人接,接电话的人从来不是他。我若是询问,那头的人要么挂了电话,要么草草说一句“不认识”。

我连着几夜失眠,每每天快亮了睡着,梦里总能看到那条小溪,却总是看不到他的脸。

他去哪儿了?

他连我的梦都不愿意进来吗?

我常常回想起那段甜腻快乐的时光,想起那晨光中的紫土,想起那阴雨中的斜阳。

我想起乡村小学门口那棵冷杉树,想起每天天刚亮,树下就会站着一个穿白短袖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根雪糕等我。

我与少年上山、下河、爬树,并排走在村舍间,两只摇晃的手总是不经意地碰到一起。我们脸上总是带着红晕,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被那隐晦炽烈的情感乱了心神。

过往的十八年,除了那彩云之南的十余天,我什么也没有。

噩耗传来的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晴日。

我买了冷饮回家,看见妈妈坐在躺椅上看报纸,脸色有点苍白。

“怎么了?”我心中莫名一紧,手有些僵硬地把冷饮一件一件放进冰箱。

妈妈摘下金丝边眼镜,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你表姐支教的那个村子吗?那儿死了个孩子,上报纸了。”

我愣住,手脚却同时变得冰凉。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像是早有预料,像是命中注定。我嗫嚅着安慰自己:不会那么巧的。

我几乎是从妈妈手中抢过了报纸,看着那右下角只占了一点小小的版面的报道,一瞬间,脑中山崩海啸。

从山上掉下来……摔断了两条胳膊、一条腿……失血过多而死……

陆某某,十七岁。

附上一张图片,是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脸被打上了马赛克。

——他的白短袖,不再那么干净了。

在那扭曲的四肢上,我居然再次看到了一缕悲凉,而他整个人就像是一缕无家可归的魂,像一个漂亮的鬼影。

他好像在告诉世人——他渴望自由。

那天,我没有哭,没有吼,也没有崩溃。

我去了纹身店。

我给老板画了一张草图,是一条快要干涸了的小溪,一座山,远处是夕阳。

老板打趣地问我这是哪里,我对他笑笑,道:“我爱人在那里死的。”

我知道,他肯定想要笑我,笑我小小年纪,哪里来的爱人。

他肯定觉得我是个疯子,毕竟我那天的状态实在是不像个活人。

纹身断断续续纹了两个月才完全纹好,就在我的胸口,我心痛时,只要抱一抱自己,就像回到了那个地方,回到了陆明朗身边,回到了他的怀抱。

如果能回到那天——

我还是去了云南大学,只是一直没有去那个村子。

我自己骗自己,我觉得他还在,他只是忘了给我打电话,只是把写着我的电话号码的纸弄丢了。

我每个月都要写一封情书,字里行间都是我对他的表白,我说我愿意放弃整个世界,愿意迎接所有恶意的眼光。

我说我想回到那时候,我想把他带回北京。

我说想等我赚了钱再去接他,信可以慢慢看,不急。我也曾试着给他拨,可那公用电话常常是无人接听,即便是有人接,接电话的人从来不是他。我若是询问,那头的人要么挂了电话,要么草草说一句“不认识”。

我连着几夜失眠,每每天快亮了睡着,梦里总能看到那条小溪,却总是看不到他的脸。

他去哪儿了?

他连我的梦都不愿意进来吗?

我常常回想起那段甜腻快乐的时光,想起那晨光中的紫土,想起那阴雨中的斜阳。

我想起乡村小学门口那棵冷杉树,想起每天天刚亮,树下就会站着一个穿白短袖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根雪糕等我。

我与少年上山、下河、爬树,并排走在村舍间,两只摇晃的手总是不经意地碰到一起。我们脸上总是带着红晕,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被那隐晦炽烈的情感乱了心神。

过往的十八年,除了那彩云之南的十余天,我什么也没有。

噩耗传来的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晴日。

我买了冷饮回家,看见妈妈坐在躺椅上看报纸,脸色有点苍白。

“怎么了?”我心中莫名一紧,手有些僵硬地把冷饮一件一件放进冰箱。

妈妈摘下金丝边眼镜,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你表姐支教的那个村子吗?那儿死了个孩子,上报纸了。”

我愣住,手脚却同时变得冰凉。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像是早有预料,像是命中注定。我嗫嚅着安慰自己:不会那么巧的。

我几乎是从妈妈手中抢过了报纸,看着那右下角只占了一点小小的版面的报道,一瞬间,脑中山崩海啸。

从山上掉下来……摔断了两条胳膊、一条腿……失血过多而死……

陆某某,十七岁。

附上一张图片,是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脸被打上了马赛克。

——他的白短袖,不再那么干净了。

在那扭曲的四肢上,我居然再次看到了一缕悲凉,而他整个人就像是一缕无家可归的魂,像一个漂亮的鬼影。

他好像在告诉世人——他渴望自由。

那天,我没有哭,没有吼,也没有崩溃。

我去了纹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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