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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惊悚的喊声在黑暗中回荡动了几次。一盏油灯随即亮起,迎真借着微光飞快地爬起,向着犀岩靠拢过去。眼睛慢慢适应,迎真开始四处张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什么,面前只有一条向前的通道。躺在地上的两具骷髅已经年代久远,也算不上十分可怕。

外面的嘶喊声似乎还在接近,迎真提心吊胆地问:“那些人会不会跟进来?”

“应该不至于。”晴雨宽慰道。

“那倒说不准哦!”

一瓮粗厚的陌生嗓音传来,足够吓人一跳。显然,是刚才救了大家一命的陌生人在说话。

那个陌生的壮汉缓缓举高了手里的灯,摘下了防尘面罩——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高大而精壮,穿一件敞开的旧皮夹克,和一条耐磨布的裤子。犀岩仰视着对方,琢磨这副身板也算得上伟岸了吧?

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眉毛又宽又直,皮肤黝黑,毛孔粗大。如果他把胡子刮干净,看上去也许还能再年轻几岁,要不是总眯着眼睛,样子应该是有几分潇洒的。

犀岩对陌生人弯下腰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我们!”

然而,在这世风日下、好人寥若繁星的当前,迎真不得不对面前这人拔刀相助的动机表示怀疑。“立刻回答一个问题,刚才你为什么救我们?”迎真瞅着对方胸前挂着的那颗大大的动物牙齿问道。

“哈!别搞错了,我可不是发善心。”大块头随口答道,“我出手呢,也是为了保命,况且对方只是几个小混混而已,要是我没把握对付得了,又何必强出头,对吧?顺便……我叫鳄齿。”

鳄齿?古怪的名字。“谢谢你,鳄齿?”迎真干脆把话挑明:“先说在这里,我们身上没钱,不好意思咯!”

“别动不动就提钱!”自称鳄齿的大块头两眼在迎真浑身上下溜了一转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犀岩腰眼的位置,“不过……那把刀,可以借我瞅瞅吗?”

刀?犀岩一怔。对方显然是指自己身上带着的波利之刃,稍一犹豫,他把波利之刃解下来,递了过去。

鳄齿从犀岩手里接过波利之刃,一抹异彩在眼角浮动。“大老远看见,还怕认错了呢!果然就是它!”

“我说哪会有这么巧的事,原来是你跟踪我们!”迎真明白过来,锐利的目光直指着对方内心深处。

“何必说那么难听,碰巧而已!”鳄齿干涩地笑了。

情形有些尴尬,犀岩忙试着化解一番:“请问您是做哪一行的?功夫可真厉害!”

“没有这点本事,敢在北漠之舟这里混?”鳄齿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迎真从他一身江湖味十足的打扮就能看出,对方既不是商旅护卫,也不是军人。“哦……,我明白了,你是在这里做投机买卖的,对吧?”迎真从鳄齿盯着波利之刃的那种不大清爽的眼神猜测道。

“混口饭吃。”鳄齿再次露出了尴尬的笑容,顺便把波利之刃还给犀岩,视线却始终舍不得离开。

犀岩收好匕首:“请放心,这次你救了我们的事,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叔叔!”“叔叔”的称谓自然地从犀岩嘴里冒出来,不过,对方看上去似乎还不到叫“叔叔”的份上。

听到那称呼,鳄齿一脸厌恶,手臂像驱赶苍蝇似的在空中挥舞。“别,这种便宜我不占,折寿!……叫我鳄齿就行,大家互不吃亏!”

“好啊!……鳄齿!”犀岩爽快答应。不知怎地,他觉得对方身上有着某种亲切感。

“走,去前面!”鳄齿举起灯,一招手。

“去干什么?”迎真问。

“你知道,万一外面那些家伙看到了那几具尸体,又找不着凶手的话……”

尸体?!惊慌失措之余,他们竟然把那几具匪徒的尸体给忽略了!

“所以,跟我走就对了!”鳄齿说着,独自向着黑暗里走。

“请等一等!”晴雨连忙制止,“前辈,你认识这里的路?”

“探路这种事不适合我,太危险。”鳄齿回眸一笑,“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买了一点点保险……懂我意思吗?”

“不懂。”迎真歪过头。

“一会你就知道了!好了,快跟上!”鳄齿说着,继续大步向前。

见鳄齿一副不在话下的样子,三个人将信将疑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大约六步宽、四步高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从对称排列在两侧的水泥墙上的残端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安装过的感应灯具已经作废,用于点亮灯具的宝石早已被洗劫一空。

“在这里能够捡到宝石吗?”迎真随口问道。

“绝对捡不到。”鳄齿晃动着一根肥硕的食指回应道,“而且,一个不留神,小命就没了!”

话说着,通道来到了尽头。

四个人在三根圆形石柱前停下,一盏孤灯如萤火虫般点缀着前方无边的黑暗。

料想不到,脚下竟是一个可以旋转的房间,当房间的入口旋转到不同位置,与不同的路径相对时,就能够通往截然不同的地点!只是,现在接上的路径又会通向哪里?

别无出路,他们只有向前。犀岩举起手里的灯盏,如同高举火炬一般站到新出现的通道边缘,小心翼翼地向内张望……

草草一瞥,锃亮的金属门框里面十分昏暗,呈现出一幅糟糕的景象:极为狭小的空间内,墙面不再是豪华的石材铺设,而是斑驳的混凝土,发锈的水渍爬满了墙面,留下一片看上去有点恶心的花纹。抬头望去,空间呈现出一个向上延伸的井道。这里面的环境实在是过于简陋粗糙,显而易见,这不是一种常规的设计。

“让我看看!”

就在鳄齿探头往井道里窥探时,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一团东西立刻引起了他注意。

——那东西就窝在井道一侧黑黑的角落里,让人惶恐。

一具尸体!

鳄齿走了过去。——一具男性尸体,看上刚刚死去不久,至多不过三天,身上遗留下的血迹仍泛着暗红色。

又一个失足的探险者罢了。看似没什么危险,鳄齿招招手,让大家过来。

那具尸体背靠墙角坐着,两手搭在大腿上,姿态看上去有着某种保护的意味。仔细观察,平搁在大腿上,在他的两手之间,似乎还攥着一样什么东西……

一只长方形的盒子。

鳄齿拉开死者僵硬的手指,把那盒子抽了出来。木盒哑暗的表面上露出些许深色的细腻木纹。“暗檀木。”他掂了掂,挺重,……里面有东西。

啪。他轻轻打开金属固定扣,翻开盒盖。

“咦?这是什么?”

就在迎真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的霎那,一分愉悦感油然而生,令她从恐惧之中短暂地抽离。一个……比手掌略长的……小人?

重见天日后,那只金属质地的小人通体就像镜面一般光滑,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鳄齿把它取出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他用指背轻轻一弹,叮呤作响,似乎不完全是实心的。小人的脚下,踩着一个三级阶梯的黑色圆台,光滑的阶梯上看似还暗藏着某种按钮似的装置,形体比拟出迈开步履的姿态。

眼睛连同眼珠,都被精细地雕刻了出来。眼珠用比芝麻更小的宝石替换,而瞳孔的正中央,针尖大小的位置,则采用了另一种宝石镶嵌。

“真好看!”迎真被它的精致与美丽所吸引,口中不住赞叹着。

鳄齿两眼泛光,这件东西必定是出自于富矿时期某位能工巧匠之手的珍贵古董。“啧啧啧!我们好像要发财了!”鳄齿说着就把那东西往口袋里塞。

“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合适吧?”犀岩质疑道。

“怎么,你不想把它拿走?”

“就算对方已经死了,可那也是属于别人的东西……”

“嘿,这你就不懂了!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金库里的东西,谁拿到就归谁!……坏人我来做,好处大家分,这样没问题了吧?”

两人不合时宜的表现把迎真惹恼了,她白了两人一眼骂道:“现在扯这种事情干嘛?!现在的问题是要活着出去呀!”

“这倒也是……”

不论它是什么,并不能为活着出去提供任何有用的帮助。

鳄齿赶紧把那东西塞进兜里,接着继续在狭窄的井道里四处窥望一番。不一会,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是一部升降梯。”

由于耗能过大,升降梯这种装置早已绝迹于这个时代,一如整个富矿年代的许多卓越的工业成就。但谜题总算有了一种答案:大家脚下所站立的圆形房间,这次对上的通路,是一部升降梯!

毋庸置疑,这部升降梯是坏的——它没能落到与地面平齐,而是卡在了两层之间。

想到离开,升降梯必然是一种极佳的选择。然而,望着经久岁月而锈蚀于金属轨道中的升降梯,这种可能已经不切实际。

就在鳄齿举灯兴叹之时,硬实无缝的水泥墙包围中,摇曳的灯光似乎隐隐约约映出,就在升降梯底部的遮蔽下,离地面大约七八步高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一个足够人钻过去的扁形方孔——假如还说有出路,那也只能是它了!

“可能是一个检修孔!”鳄齿仰着头说道。

“也可能是一个逃生门!”晴雨说。

究竟是什么?上去才能知道。

可问题是,怎么上去?这情形不禁让人心里打鼓——没准脚边的死者就是因为爬不上去而困死在这里的!

“用绳子!”这是鳄齿立刻能够想到的。他凑出身上带的一截备用的绳索,晴雨则取下自己的捆缚刀鞘的布条,犀岩取下自己的腰带,迎真则只有两根橡皮筋。

“眼下就这些东西。”鳄齿无可奈何地一捏下巴。

幸亏,迎真还捎了一副好使的脑袋瓜。

“有了!……四个人刚刚好!叠罗汉!”

在迎真的指挥安排下,四个人迅速叠起人墙。犀岩位于最上方,他负责携带着绳索,最先爬入了那个方孔。

“有路——!”不多久,方孔内传来了犀岩的喊声。

回音在空洞之中折返,并向着某个深远的地方延伸,通过声音可以判断出,那里的后面似乎有一条路。

经过一番努力,四个人相互配合着,艰难地爬了上去。但他们很快发现,上面既没有骸骨,也没有字迹,几乎一无所有。面前仅有的,是一条由红砖砌成、仅够三四个人并行的窄小通路,至于通向哪里,不得而知。无暇顾及更多,只是被强烈的生存欲望牵引着,四个人别无选择地走入了眼前唯一的通路,浑然不知是会走向异国他乡,或是身死其间……

空气渐渐稀薄。

呼吸变得困难,胸口有向外膨胀的感觉,让每个人都疲于应付。温度也越来越低,手脚同时变得僵硬。他们彼此搀扶着,意识恍惚地沿着这条看不到尽头的红砖通道一直向前,走过一段遥远得难以置信的路途,灯熄灭了一盏,只有剩下的一盏还在引领着单薄的希望。

过了几分钟,又或是几个小时,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走在最前方的身躯撞上了某样东西,发出了“咣”的声响,希望像流星般一闪而过。那声音提示,似乎与金属有关。

黑暗之中,鳄齿喘息了一会,接着,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操起巨大的身躯,释出所有念力,朝着发出声响的方位全力冲去……

“轰隆”一声巨响,不知名的铁皮门发生了宏大的凹陷变形。

一线光明,从门缝中倾泻……

曲折奔沛的刚古河,将卓古大陆一分为二。河的北面,天青座落在青山环抱的东方,银都位于辽阔的南部大平原,苍皑则屹立于西北的冰雪群山之间。

从苍皑雪域之巅向北眺望,无数巨大的冰椎从地面上毫无预兆地伸出,并深刻地编织在一起。自从久远的冰封年代起,它们就包裹着北面清冷的海岸线,持续散漫着凛冽的寒意。笨重的冰原起重机散落在绵延的山壁间,仿佛冰美人摇曳的耳坠。

满载货物的渺小船只,看起来几乎静止于浮冰斑驳的冻海海面。它们的存在,好歹让刺骨的寒意之中透出一丝温暖。唯有船只划破浮冰让出的水道和在冰原港口叠摞的箱子能够让人确信,这里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来了吗?”

巍峨的殿堂内,九级台阶之上,满是水晶镶饰的宝座空着。自从消息传来时开始,王座上的人就开始反复起落踱步,并不时地开口向卫兵问讯。

列队于大殿外的士兵们有些纪律散漫,他们轻轻跺着脚跟,让身体保持温暖。尽管即将到来的情形在有生之年也难得一见,理应以最高礼遇来应对,但士官长似乎对这些小细节并不十分在意,毕竟卫士和礼宾队伍已经提前两小时等候在冰天雪地里受冻,必须保持血液循环。

“立正——!”

苍皑圣座第二次亲自出来察看。

雪白的伞顶下,圣座身着一件银灰色的袍子,袖口和领口带着厚厚的绒边。睿智而深沉的眼眸地向着东方眺望,面颊上凝着几许期待的喜悦。沿着上山的雪道一路扫视过去,她仔细洞察着每一分异动。四组雪车已被提前派往雪道,不停地往滑漉漉的雪道上洒盐、刨平,以确保路面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东方茫茫一片,雪与沙的丘壑,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融合。

※※※

三小时前。

风一直呼呼地吹着。

北漠之舟往西北面去,气温急剧下降,不出十几里,地平线上又恢复了荒凉。只有北漠之中的另一件奇葩事物——冻沙岗哨,还垛在这里。

稳固的建筑式样、夯实的建筑材料以及座落的位置,铸就了这座铁桶般的小型要塞。悬挂在墙头上的旗帜上山脉城墙徽记表明,这里已然隶属于苍皑的疆域。除去一周一趟的补给物资之外,没人会涉险深入到沙漠中的这个地带,毕竟这里一无所有。

“快来人!下面有动静!”

几个士兵正围着牌桌打盹,下面传来一声高喊。士兵们应声惊醒,纷纷扶正帽子,往大营房正中模样神圣的石雕龛壁冲过去,却被挡停在龛壁上的红色绸缎制成的禁行标志前不敢动弹。

“还等什么,快!”这时,一名身材高大的军官闯了进来,拔开卫兵走上前,一把扯开禁行标志,转身就喊,“信使,快去叫人,快!”

话音一落,要塞间冲出一匹飞骑,快马加鞭向着西北方的雪景疾驰而去。

大营房内一阵忙乱过后,士兵们换了一身衣服,迅速列队集合,消失在龛壁中央的弧形门洞里。几名勤务兵小跑着拥进这里,开始快速地清扫地面。之后,他们把兵器架和桌椅全部撤走,换上了一套极为精致的傢俬,并按照严格的规范摆放整齐。

“啧啧啧!真是漂亮!”一名勤务兵不禁玩弄起一件精美的杯具。

“别碰!”

听到勤务长的斥责,勤务兵不舍地放下酒杯,重新全副精力投入到这场意义重大的筹备工作当中。

壁炉里加了柴,不一会,食物开始上桌。

※※※

生锈的铁皮门打开了,光线投射进来,给许久不见光明的眼睛带去匝匝的刺痛。四个人一面躲避着光明,一面向着光明前行。

光亮渐渐涌现,随之而来的热气给僵硬的肢体带去丝丝暖意。

四个人在一排树丛状的低矮阴影前停住,那堆似动非动的物体挡住了前方的去路。四个人当中,只有鳄齿还剩下不多的一点体力,他一手握了大剑,一手遮住眼睛,慢慢向前靠近。

“谁?!”鳄齿喝道。

相距十步左右,一串声音乍乎乎地冒了出来,把鳄齿惊出一身冷汗,稍后才明白过来,那是人的声音,是许多人的声音堆叠出来的一句:“您辛苦了。”紧接着,地上的阴影忽地拉长了许多,又同时发出“请”的乍耳声响。

四个人手瘫脚软,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

有人将温度适宜的清水送到了嘴边,让他们喝下,随后,又有人将柔软的海狸袍子披到每个人肩上,敌对立场的顾虑随之渐渐烟消云散。

恍恍惚惚,他们继续拖着疲惫的步伐,跟随那些模糊的人影登上了一副盘旋的石阶。光线渐渐明亮起来,温度体感也变得越渐舒适,最终,他们站在一道有悬珠幕帘的弧形拱门前。明丽的天光穿过门框,影子倾斜地投射到墙上,肉菜的香味也弥漫而来,宛若步入天堂的景象。

一只大手轻轻拨开幕帘。

“我死了吗?”迎真气若游丝地问。

“远远没有。”平和的嗓音答道,“请小心台阶。”那人将幕帘掀开,充满谦恭与善意。

四个人逐一通过门径,那人放下幕帘,后退五步,率先跪在地上。在他身后,所有人都已下跪,只剩两名衣着崭新的侍者立在边上弯腰伸手,指向盛满美酒与食物的餐台。

来不及考虑地理方位,或是回顾在金库遗迹中所遭遇的一切,他们只知道自己正面对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饥肠辘辘恰逢一顿美餐。

落座后,四人无所顾忌地大吃起来。肚子慢慢充实,时而抬眼一扫,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光线柔美的高大房间。

房间正中立着一座豪华的大型座钟,无数细密的齿轮在透明的钟体内灵巧地转动不停,发出规律而悦耳的嗒嗒声,指示出时间是下午五点一刻。房间的一侧,墙面雪白的狐皮装饰下,雪峰锦旗显得熠熠生辉。另一侧,新加的木柴在壁炉里不时发出噼啪的炸响。火光与天光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让这个房间充满了生命的讯息,一切都散发着奇异而悦人的魅力,似乎缘于精心的准备。

奇异的还有那些士兵:他们一律姿态完美地单膝跪着,身着华丽的蓝灰色厚呢武装,胸间悬挂着两束金色的绦穗,下身则是一件红蓝相间、带有褶皱的厚裙子,脚上穿着高筒袜和一双光可鉴人的皮靴,腰间配插着清一色的金色短枪,这些短枪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看上去压根不像是为开火所准备,却充满了某种仪式感。

为首的军官模样精致,低着头,头发齐整得像刚犁过的田地,银灰色的短须也修得纹丝不乱,面带审慎而恭敬的微笑。

值得细细品味的还有眼前的餐桌,桌上的每一件餐具都美轮美奂,装饰用的餐巾也搭配得十分讲究,除此之外,迎真靠着有些减弱的味觉仍能感受到,桌上的食物不仅味道美妙得异乎寻常,温度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种外观独特的淡黄色饮品装在水晶般的小瓶子里随后由侍者奉上。喝下那种特制的酒精饮料过后,四个人又休息了一阵子,才慢慢缓过神来。

“汪!”

一只端坐在地上的小狗吠了一声。沙漠里只有蝰蛇、蜥蜴和蝎子,不会有狗。

幽静空旷的树林里,参天大树编织成一张稀疏的大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落得满眼都是柔和的金光。石头堆砌出的小屋顶上覆盖着茅草,屋旁流淌着一条小溪,洗衣服的女人倒影映在水中,衣服和着溪水跌荡,声音就像铃铛那样悦耳动听……

一个短小的身影在枝桠间穿梭,忽然脚下一滑,他跌落下来,接着,翻滚、颠簸、天旋地转……

犀岩从一个重复过千百遍的旧梦中惊醒,搓揉着后脑勺那道年代久远的伤疤,一下子记不起身在何方。

※※※

朝雾将冰面染红,吊臂轮转,北面的港口下面开始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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